第三百四十九章 宣儒缅甸-《万历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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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看你是忠臣。”朱翊钧突然言道。邹元标勐地抬起了头。朱翊钧又道:“你的良知在促使你做一个忠臣,在促使你忠于国,忠于朕的社稷,而不是一味只忠于朕本身!可以说,有古大臣所遗之以天下为己任之风!”

    “谏朕之失,本没有错,乃至提醒朕不要好大喜功,也没有错,甚至是忠臣该有的表现;但你错在公私不分,阴阳未理!”

    “虽有谏朕不当好大喜功而不顾社稷黎民之心,但却是因犯罪士绅未被宽恕而谏,还参杂了博直名的私心,以至于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朱翊钧说到这里感慨说:“所以旧礼害人啊,让人做一些人的奴隶,又让人做另一些人的奴隶主。”

    “为什么这样,尔等知道吗?”朱翊钧问向了在场的人。申时行这时拱手道:“臣等恭聆圣训。”

    “原因在于这旧礼肇始于春秋之时,那时是什么样子?是士与君同族,民皆奴的时代;也是周天子垂拱而治,天下之士不同国的时代;与现在能一样吗,现在士与皇同族,士与士不同国吗?”

    “所以,如今之世,强守周礼,而往往坏天下;需杂以他学,融以今日之礼,立新制;”

    “历代大治之世,皆未严守周礼,而是明循周礼,实按法家,甚至有时候还夹以道家修身养性之学;明面上即便独尊儒术,也是明言孔孟,以性善论倡德教,而暗奉荀子,以性恶论抑天下兼并。不如此做的,社稷苍生轻则民生凋敝,重则国破家亡。”

    “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本朝不能迂守旧礼,也不能没有礼,不能崇一圣,需崇多圣,今世之王、陈尚入孔庙,古时之荀子为何要撤出,将荀子请回孔孟!明诏天下,治国只从实际,治学当准并存,不因古废今,也不因今废古。”朱翊钧说到这里就下达了自己早已决定好的旨意。

    申时行拱手称是。接着,朱翊钧就看向邹元标:“所以,邹元标,你现在行的是忠臣之事,算是忠臣;”

    “但是,你又是一个小人,满口仁义道德,又满肚子功名利禄;而做忠臣还是做小人,有时候也由不得你自己,且像你这样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还很多,名曰守礼忠君,却变成了表里不一的小人,杀是杀不完的,只有从根源上废旧礼立新礼,且以此为目的改造你们。”

    “道德上,自有天下人针砭,何况你自己都已经在道德上把你自己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朕也就懒得再说你;”

    “至于罪行上,你的确没错,做了忠臣之事,既然是忠臣之事,朕就正经回答你,你所谓朕好大喜功,确有此事,但朕现在不好大喜功不行,本朝生齿日繁,再加上图谋我中华膏腴者太多,朕不能不对外扩张,不能不好大喜功,天于我中华最厚,得最德之文化,不因此奉天教化天下,便是失德,则必受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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