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厌战者-《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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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崎辰次郎想得在肚子里暗暗好笑。乡亲们一定会到处说;“那上崎辰次郎真是个好样的小子,不能不佩服他!想想他熬过了多少苦呵,可你一点也不居功自傲!”

    上崎辰次郎愈想愈觉得有理:对。回家第一。回到了家乡,谁家的宴会舞会都得请他。他有得可以出出风头了。姑娘家爱的是大兵,他可不能轻易俯就。他回去以后,要想法找轻松的日子过。弄个累活背在身上,把大半条性命都赔上,那是傻瓜。干活干活,干得出什么好名堂?

    一动不动地躺了那么久,他渐渐有些心神不宁,脑瓜子禁不住在女人身上想人非非了。帐篷里又给太阳烤得热起来了,腾腾的热气温着汗气。身处其间倒也有趣。他不厌其烦地细细玩味着向那个叫顺子的姑娘节节进攻的情景。想起她自腰肢而上那曲线有多柔和,肌肤有多饱满,他顿时象触了电似的一阵阵欲火难禁。他心想:她是个好姑娘。将来我就娶了她。他想起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想起了她那一排晶亮动人的睫毛。她的睫毛一定是擦凡士林的,不过姑娘家鬼点子多也不一定有什么不好嘛。

    他迷迷糊糊的,又陶醉在男欢女爱的幻梦中了,可是渐渐地他却觉得有些不是味儿了。

    第二天醒来他昏昏沉沉。只觉得脑袋发痛,四肢麻木。医生走过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上崎辰次郎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想似乎感到一切无不可恨。敢情这花花世界什么都是骗人的,没有地位的话就永远只有叫人欺侮的份儿。谁都要跟你作对。他想起自己受伤的当儿,一些同袍过来伤势,居然还笑了呢。这些个家伙。心眼儿里从来就没有别人,他们巴不得我们都死了才好呢。他依稀似乎又感受到了叫子弹打中时的那种痛苦和惊惶。他内心这才真叫害怕了。再回去尝那种滋味?我不干!宁可给枪毙也不干!他的嘴唇动了动。早上保不住晚上,今天保不住明天,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他闷闷地又想了一个下午。两天来他由高兴而厌烦而怨恨,现在渐渐有点横下心来了。

    已经快好的大腿上又突突地痛起来了。他睡不着了,躺又躺不住,他折腾来折腾去。老远以外打了几炮,听到炮声他又抖个不停了。肚子里有一种空空然的感觉,可能是饿了。有个新来的伤员哼哼起来了,哼到后来变成了不断的咳嗽。上崎辰次郎心里想:这人听声音不妙,怕活不了呢。形,已经是**不离十了。他吓得连气也不敢透,好象空气都受到了污染似的。黑暗里似乎怪影憧憧,都在他身边打转。他吓坏了:多怕人的夜晚!他的心在狂跳。天哪,天哪,让我出去了吧!只要能出去就行!他觉得腹中嘈杂,难过得很,还打过一两次恶心,我可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啊。猜忌的心理开始来折磨他了。于是上崎辰次郎就沉浸在绵绵不尽的幻想之中,给他招来了满心的懊丧,背上腿弯里,都渗出了一摊冷汗。他想起了家人,觉得也是一桩心事。这一下家里就要有好两个月接不到我的信了。家里接不到他的信,可能还会当他死了呢。想起母亲会由此而焦急万分,他的心一阵刺痛。以前他只要有一点病痛,她就大惊小怪,不得了了。在他的家乡,做娘的都是这样。他把母亲这一头的心事硬是按下去,重新又想起顺子来。他想起了顺子眸子里那一派暖人心怀的明亮的光彩,伤心怨艾之中又稍感安慰。他现在非常想念她。

    又有伤员狂声大叫了,上崎辰次郎听得不寒而栗,霍地坐起。他跳下床来,在泥地上乱转。光着脚板踩在地上,感到又冷又湿。他这一回可是真的发了抖了。

    “唉!真要命,这种鬼病房!”有人抱怨起来。

    上崎辰次郎重新回到床前躺下,那个胸部受伤的伤员又在咳嗽了,不过在上崎辰次郎听来似乎声音很遥远。他现在心里不紧张了,心里想着顺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早上睁开眼来,发现伤员死了一个。毯子早已把死人连头蒙住,一双脚尖却直挺挺地矗起在那儿,上崎辰次郎的眼光一碰到那尖儿,脊梁上就象浇了一勺冰水,从头直凉到脚。他对尸体望了一眼,就赶快把脸避开了。四下笼罩着一派极度的寂静。上崎辰次郎心里想:人死了似乎总有点儿异样。他真想子底下的那张脸:也不知那是怎么个模样?要是帐篷里没人的话,他真会走过去揭开毯子来他想:这一定是伤在胸部的那一位了。他又害怕了。贴邻的床上死了一位战友,这儿叫人怎么还待得下去?他心头不觉泛起了一丝恐怖,胸口还有点恶心。他感到头里痛得厉害,胃内有如针刺,四肢苦楚难言。

    两个进来,把死人往担架上一搭,就抬了出去。伤员们都默默无语,上崎辰次郎却还呆呆地望着空床兀自出神。

    早饭送来了,他一点也吃不下。他坐在那儿想他的心思,他觉得这医院里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他都愿意。

    医生来了,上崎辰次郎替自己解开了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中间已经结起了线那么一条淡红色的新肉;医生给涂了些红色的消毒药水,没有再上绷带。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不动声色,瞅了瞅他,“你叫什么名字?”医生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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