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发薛家-《长生仙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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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自然是能听得到药愚的骂声的,全当了耳边风。

    弗恃道,“不是,若无必要你也不要去招惹他。”他摸呀摸呀,摸到药愚徒弟那只断手,导了些真气给他。那弟子要下跪给他磕头,弗恃道,“不必了,怕是你昏迷时你师父也是如此救你的,要不你哪能这么快恢复元气,我听他拿骂人的声音都没前日洪亮了。”

    药愚骂道,“要你婆妈。”

    这度真气伤身伤神,弗恃只是导了些不碍事。而药愚,自这弟子高热,他为了保他命便一直是用这个法子。昨夜这弟子又是想不开自尽,自残自己身体,药愚只能又度了真气,又是照顾一整夜。

    连番这样折腾,药愚的身体元气有些亏损的,不过硬撑而已。

    弗恃感慨道,“我不过是可怜你我都是师父,都不容易罢了。”

    药愚倒有些幸灾乐祸的,他身边除了两个徒弟再没别人了,他头疼的是什么一猜就猜出来了,“你还说你此生不会收徒弟,结果一收就收了两个。你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了,连对着你师父师兄都是没大没小,现在怕徒弟,你这师父做的也够窝囊的。”

    他今日当真是感叹颇多的,“怕是所谓的报应吧,年轻时不懂事,老跟着师父作对气得他七窍生烟。如今做了师父倒是能明白他的用心的。我收的这两个,虽不似我当初叛逆,但也不省心。”

    怕是要一直操心他们两,像他师父那般操心到临终了。他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重明,若无赶尽杀绝的恶意也就算了,若是,路上可要想个法子把他收拾了,先观察着吧,至少目前感觉不到杀气的……

    弗恃问道,“对了,你怎么认识那村长的?”

    药愚道,“他去捡柴的时候扭了脚,我们正好经过,我就让弟子背他回家了。他知我们没地方落脚,就招待我们到他家中。那晚他儿子的喘症作,我救他儿子一命,他便称我为恩人。你问这做什么?”

    “觉得那村有些奇怪而已。”

    “都是些淳朴的人,哪里怪了,你才怪吧。”药愚说完,见那几个弟子赶牛赶了这么久,车还是半分都没移动,他吼道,“你们这几个是给我偷懒了是不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下了牛车亲自出马,也无非就是一直拍那牛屁股,结果拍了几下,还真是动了。弗恃笑道,“看来这牛屁股是给它拍舒服了,你倒是有一套啊。”

    茅山几个弟子闻言皆是忍俊不禁,却被药愚重重哼了一声,赶紧收敛了笑,回到牛车上正襟危坐。

    中午时大伙停了下来,打算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再前行。长生扶着弗恃到了一处阴凉处,翻出了村长送他们的饼,她本来想先递给弗恃,结果闻到一股味道是从饼里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坏了。“这饼好像有些臭了。”

    “我闻闻。”弗恃拿过来闻了一下,“昨天不是还吃剩下一些芝麻糯米团么,吃那个吧,这个不吃,扔了。”

    “扔了?”长生向来珍惜粮食,有些舍不得,“太浪费了。”那味道好像也不是很重,可能没坏多久,应该还能吃吧。

    弗恃深刻的跟她分析了一下是该吃还是不该吃,“这东西坏了,你要是吃了有可能是要坏肚子的,坏肚子了就要看大夫了,看大夫肯定要花银子,你觉得是诊金药钱比较贵呢?还是这饼比较贵?”

    长生想了想,答,“诊金药钱比较贵。”

    弗恃又问,“那你还吃不吃?”

    “不吃了。”长生觉得可惜,想着若是用来喂马喂牛,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吃,吃了又会不会拉肚子。

    弗恃道,“那就去扔了吧,你要不扔,我就让你师弟扔。”

    药愚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甚痛快,想着昨日弗恃托了他的福才不用风餐露宿的,在人家家时倒是客客气气,走了就开始各种嫌弃了,还说人家怪,这该不会是指桑骂槐吧。“你见过哪个道士出门在外还这般挑剔,那些都是老实人,一番心意你倒是任你随意糟蹋了,你们不吃给我。”

    药愚从长生手里拿了饼,自己拿了一块后其他的分给了徒弟。其实他们离开时村长也给了他们好几块,村长跟他们说是新烙的,新鲜的,因此他才觉得是弗恃嘴刁作怪。“师父不贤,都是弟子惯的。”

    长生低头,做深刻检讨。

    弗恃道,“我喜欢吃喝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吧,被你说得好似该拉出去砍头一般。”

    悲风拿到了饼,因听到了弗恃和长生的话,还特意闻了一下,老实说他也觉得是坏了。那些村民过得不怎么富裕,说不准坏了也照吃,才会把这个送他们当干粮。

    他咬了一口,把剩下的偷偷收包袱里了,打算等药愚不注意在路上扔了,他的几个师弟瞅见他的行径,也有样学样。就药愚和一个年级小的弟子是把饼吃完了的。

    弗恃道,“你这舌头和鼻子没问题吧。坏的也吃,你害自己也就罢了,连徒弟都害,要真拉肚子可别找我要药,我可没止泻的药。”

    弗恃吃光了芝麻糯米团,长生爬上树去摘了些果子下来打算带在路上也能解渴,她看见司马鹿鸣和重明从马车后绕了出来,估计方才是去交“保护费”了的。

    弗恃躺了下来想偷偷打个盹,吩咐长生若是要走,再叫醒他。重明走了过来,也站到了阴凉处,嘴角上挂着笑,但她已是能分辨这笑里是否不怀好意了。

    重明问,“你吃那饼了?”

    长生摇头,重明兴味的看向药愚,长生想着他可不是会看人吃饼也能无缘无故看出个高兴来的,“你没做什么坏事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的前科有些多,虽说都是未遂的,也算是他运气不好,每每想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总有阻碍。

    他不怕杀人,甚至出来后也曾经有过杀几条人命杀鸡儆猴的让这些人分清楚强弱悬殊,但也就是打算,不也是一条人命没取过么,他连臭道士的命都没拿。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重明问。

    药愚吃饱了,便是喊出。

    长生把弗恃叫声,弗恃嘟囔着吃饱就困,可自己都没睡多久,只能是上了马车在继续睡,还让司马鹿鸣驾车稳当些。

    她总觉得重明是有什么事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不跟他们说而已。她又没有这个本事能撬开他的嘴,他只有愿意了才会讲的。她思考了一下,她唯一懂得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掏银子,“我给你银子,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可以么?”她商量道。

    重明同意了,银子他收了,也吃了,但吃完了才说了附加条件,他们这交易在他看来本就不算是等价交换,这是顾长生有求于他,他答应了说,可没答应什么时候说,“等傍晚了,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傍晚?”长生又问。

    他说了一个他觉得十分合情合理的原因,“因为我乐意。”

    弗恃虽是躺着,可不表示他真睡着了,就跟司马鹿鸣虽是赶着马车,却也是一心二用想着重明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车上也就长生最为简单,只好专心等着太阳西落了。

    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很远的距离,带着伤者,主要求的是个稳,而非快。何况药愚坐的是牛车,想要一日千里那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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