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疏疏一树五更寒-《人生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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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珠点了点头:“昨儿个奴婢回宫还见到他呢,领着一群人,个个都穿着朝服,奴才瞧那样子,总得是三四品的样子,只不过个个面孔都生得很,也不知是些什么人。”

    清欢听了不由皱眉,宫里将她如何受伤的事情瞒得这样紧,连云珠和吴嬷嬷也不晓得。想起那晚那样危险的境况,那些蒙面杀手,个个都要置他于死地,他立于明处,而敌人在暗处,想想都觉得是毛骨悚然。

    她越想就越觉得心烦意乱,闷在这里,迟早是要闷出病来。恰好云珠和吴嬷嬷都出去了,她一个人拾起床边的一件斗篷披上,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才几日,院子里的树叶就都已经落光了,深秋天高云淡,映着王府的青瓦红墙,虽不及皇宫的雄伟壮阔,但亦是富丽堂皇。

    裕王爷一生战功赫赫,自然奖赏颇丰,又是当年极力支持皇帝登基的亲王,眼下在朝中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早年有言官谏言说裕亲王奢靡无度,却反被皇帝治了个以下犯上之罪,一时再无人敢多说半句。

    清欢沿着园子里的雕花回廊慢慢走着,重重叠叠的阶梯,鳞次栉比,遍植奇花异草无数,两侧的廊坊上饰以浮雕,图案精美,她一路走一路看,转过一重小山,竟看到一座硕大的人工湖,水波不兴,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枚巨大的祖母绿宝石,镶嵌在错落有致的亭台楼榭中。

    迎风有股异香,倒像是前几日在屋里闻见过的香气,仿若花香。她嗅着香味寻去,转过一座偏殿,香味愈浓,却传来一阵“刷刷”的凌厉声音。

    她心下疑惑,便放慢了步子,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是满园的树,皆开着雪白的花朵,像是满树的积雪,衬着幽蓝幽蓝的天空,仿若梦境,像极了去年夜宴那晚和弘历一起去梅园时的情景。

    她莲步姗姗,静默无声地走过去,却见树丛中人影闪动。那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那白色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她竟觉得有几分眩目。只见他手执一柄长剑,划破长空,有如长蛇吐信,俶尔点地而起,如蛟龙出云,气贯长虹,那剑身犹带疾风,剑气所指,花瓣纷纷零落,犹如一场花雨。

    她站在花丛里直看得呆了。以前也知道毓宁一直在西北军营里,那次木兰行围又见他和弘历一争魁元,武功必然了得,而如今亲眼见了,却只能想起恍若仙人这样的词来。

    正想着,却闻毓宁大喝一声:“谁在偷看!”清欢犹为反应,他长剑一凛,已经急速回转身来,那道凌厉的寒光便直逼她而来,稳稳地停在离她鼻尖一寸的地方。

    她吓得连躲闪也忘了,毓宁仿佛也吓了一跳似的,刚刚眉宇间的戾气已消失全无,忙一手收了剑,惊喜地问道:“格格,你怎么在这儿?”

    清欢悠闲地伸手抚着枝上的花朵:“早就听说裕王府精美绝伦到了极点,堪称宫外的御花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格格莫不是说笑了,小小裕王府,又怎能与天家相较?”

    清欢笑了笑,其实她病中脸色还有些苍白,阳光疏疏落在眉间,几乎透明,她突然屈身向他福了一福,这是大礼,她是和硕公主,自然不能向他行这样的礼,不合规矩。毓宁诧异,忙躬身向她还礼。

    却听她的声音有如银铃:“那日多谢贝勒爷相救。”想一想,忽发觉口误,连忙笑道:“几日不见,如今该叫你宁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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