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两人上得曾经囚禁谢逊的山峰来,眺望后山,不见动静。 张无忌抚摸三株断折的松树,望了望黑沉沉的地牢入口,想起今日这番剧战,实是凶险之极,突然心中一动:“义父叫我看看地牢中的石壁,险些忘了。”说道:“敏妹,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瞧瞧。”跳入石穴,取出火摺打着了火。其时石穴中积水已退,但兀自湿漉漉地。 只见四面石壁上各刻着一幅图画,均系以尖石划成,笔划甚简,神韵却颇为生动。东第一幅画上绘着一男一女。那个女子睡在草棚内,那个男子的右手点中她的穴道,并伸手到那女子怀中……旁边写着“取药”二字。 南第二幅图画有一艘海船,那个男子将刚才那个女子抛向船上,写着“放逐”二字。张无忌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道:“原来果真如此。舒崇老弟乘着敏妹不备之时,从她怀中偷了十香软筋散出来,下在饮食之中,再将敏妹掷上波斯人的海船,又让海船远远离去。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干么不乾脆将敏妹杀了?嗯,倘若留下了敏妹的尸身,不能灭迹,那就无法嫁祸于她。难道他和敏妹有仇?好像当初在万安寺的时候,他就曾经胁迫过敏妹,只不过碍于我和他的兄弟之情,所以他才……莫非他故意要破坏我和敏妹的感情?如此说来,他早就有意陷害敏妹了。” 在这幅图的左下角,又画着两个男子,一个睡得甚沉,另一个满头长,侧耳倾听。张无忌暗暗心惊:“原来李舒崇干这伤天害理之事,义父一一听在耳中。他老人家好大的涵养,在岛上竟不露半点声色。是了,那时我和义父服了十香软筋散后功力尽失,而西亚教团的突厥胡人都在一旁冷眼旁观,性命皆在他人的掌握之中。无怪义父当时一口咬定是敏妹所为,显得愤慨无比。他知我胡涂老实,若是跟我说了,我言语举止之中定会泄漏机密。”但见图上溅满了鲜血,正是日间谢逊与成昆在此血战时所遗下一滩滩血渍,更显得图中的情景凄厉可怖。 再看西第三幅图,旁边写着“游说”两字,绘的是谢逊和黛绮丝端坐在濠州,那个男子和另一个年轻女子在他面前反复说着什么,似乎是劝他牺牲自己成全张无忌和赵敏的姻缘,又告诉他可以在少林寺找到成昆,于是他同意了这个计划。接下来,外面涌进一群丐帮帮众,情景正与赵敏在大都“游皇城”的戏文中命人所扮一模一样。 待再要去看第四幅图时,手中火摺燃尽,倏地熄灭。他叫道:“敏妹,你下来,拿火摺给我。”赵敏点着火摺,跳入地牢,一见到那几幅图画,便即了然。 第四幅图中绘着几名汉子抬着谢逊行走,远处有个少女在树后窥探。这四幅图画笔法甚佳,但除了谢逊自己之外,旁人的面貌却极模糊,分辨不出这少女是谁。张无忌微一沉吟,已明其理:“义父失明之时,连我也还没出世,他只认得我和敏妹、芷若、表妹等人的声音,却不知我们的相貌如何,图中自然画不出来。”指着那少女道:“这个是你呢,还是周姑娘?”赵敏道:“这个是我,上一幅图画的是李舒崇和周芷若。成昆到丐帮去将谢大侠劫了出来,命人送来少林寺囚禁,他自己却一路上留下明教的记号,引得你大兜圈子。我数度想劫夺谢大侠,终究都没成功,害得你义父多受了许多罪,真是万分的过意不去。” 张无忌心中那才是万分的过意不去,怔怔的望着她,只见她容颜憔悴,双颊瘦削,体会到这几个月来她所受的折磨当真非人所堪,心下好生怜惜,伸臂抱住了她,颤声道:“敏妹,是……是我对你不起。”他这么一抱,火摺登时熄了,地牢中又是黑漆一团。他又道:“若不是你聪明机灵,胡涂透顶的张无忌要是将你杀了,那便是如何是好?” 赵敏笑道:“你舍得杀我么?那时你认定我是凶手,可是见到我时怎么又不杀?” 张无忌一呆,叹道:“敏妹,我对你实是情之所钟,不能自已。倘若这一切坏事都是你做的,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些日子来真相逐步大白,我虽为失去舒崇老弟的兄弟之情惋惜,却也忍不住心下窃喜。”赵敏听他说得诚恳,倚在他的怀里。良久良久,两人都不说话,仰起头来,但见一弯新月斜挂东,四下里寂静无声。 赵敏轻轻的道:“无忌哥哥,我和你初次相遇绿柳山庄,后来一起跌入地牢,这情景不跟今天差不多么?”张无忌嗤的一声笑,伸手抓住她左脚,脱下了她鞋子。赵敏笑道:“一个大男人,却来欺侮弱女子。”张无忌道:“你是弱女子么?你诡计多端,比十个男子汉还要厉害。”赵敏笑道:“多承张大教主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两人说到这里,一齐哈哈大笑。这几句对答,正是当年两人在绿柳山庄的地牢中所说。只是当日两人说这几句话时满怀敌意,今夕却是柔情无限。 张无忌笑道:“你怕不怕我再搔你的脚底?”赵敏笑道:“不怕!”张无忌伸手握住了她脚,忽听得西北角上隐隐有呼叱之声,侧耳倾听,远处有劲风互击,显是有人斗殴,便道:“咱们瞧瞧去!”携了赵敏之手,跃出石穴,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影正向西疾驰,身法迅异常,均是一流高手。 张无忌伸手搂住赵敏腰间,展开轻功,疾追下去,远远眺见前面一人奔逃,后面两人快步追逐。他脚下越来越快,追出里许,月光下已见到后面二人是两个老者,正是鹿杖客和鹤笔翁。只见鹤笔翁左手一扬,一枝鹤嘴笔向前面那人掷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