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高澄刚闯入母亲娄妃住的院落,一眼便看到有两个奴婢,正是服侍世子妃元仲华的,顿时心头一喜,如同见了元仲华一般。那两个婢子见了自己家郎主也赶紧迎上来准备回话。 “世子妃在里面?”高澄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夫人已经回府了。”奴婢回道,犹豫着该怎么说今天的事。 高澄没说话,但显然是放心了。那他现在还需要进去见姑母高娄斤吗? 奴婢见郎主不往下问了,便提醒道,“阿娈已经随侍夫人回府,说若是郎主来了,请郎主见过郡君后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回府去看看夫人。夫人本来就产后受损未愈,今日又跪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是受了委屈,心里难过,一直昏迷未醒。” 婢子的语气已经尽量放缓和,怕挑起郎主大怒。但因为她一直是服侍世子妃元仲华的奴婢,所以语气里免不了是替元仲华鸣不平。 听到跪了好几个时辰这样的话,高澄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等到他好不容易脑子里明白过来,便勃然大怒喝道,“是谁让世子妃跪着的?”想来元仲华自从降生至今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是……是郡君。”婢子本来想说是娄妃,但灵光突至改了口。这样说确实也没错,娄妃不过是顺着郡君而已。 高澄努力压住了心头怒火,半晌终于控制住了要冲进去的冲动,又问道,“后来呢?” “世子妃一直跪着,阿娈命人去请世子……”奴婢忽然抬头看了一眼高澄,又岔开了话题道,“太原公夫人怕世子妃身有疾又受罚,撑不住,便想要违了郡君之命送世子妃先回去。正好太原公来了,见世子妃晕倒,便把世子妃带走送回大将军府,也没有禀报王妃和郡君。” 婢子停了停又补充道,“后来郡君又向太原公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太原公夫人知情不报,分明就是替世子妃掩饰。郡君说,太傅在狱中生不如死,世子妃在这里跪一时半刻也不要紧……”婢子忽然缩了口,不肯再往下说了,她惊觉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 高澄似听非听,神情看似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婢子说的话上。但实际上他字字入耳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把自己的盛怒牢牢锁在心里,同时心里也是疑点重重。 这时忽见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奴婢走出来,正是服侍娄妃的。奴婢一眼就看到了高澄,行个礼正色道,“王妃知道世子来了,命世子进去拜见郡君。”说完便侍立以待。 高澄没说话,提步便往里面走去。 娄妃和高娄斤依旧还在那里坐着,看到高澄进来两个人都没说话,都盯着高澄。高娄斤不由得便是横眉立目的样子,脸涨得通红,目中恨意重重。 高澄自然看见了。 要按理说,姑母何至于如此仇恨嫡亲的侄儿?还是皆因一己之私受损。 但高娄斤忽然咳嗽起来,可能是因为怒火郁结于心的缘故。 娄妃正好借机让奴婢服侍捧盂、漱口、饮水,一时忙不过来,这一乱紧张的气氛也无形之中消弭了。又向儿子笑道,“姑母因想念你,不顾病体,从晋阳赶来看你,你还不快拜见姑母。好好让姑母看看你,你如今身在高位为天子辅政,也别忘了姑母是最疼你的。” 还是娄妃厉害,语中句句双关。给了儿子台阶下,其实同时也是给了高娄斤一个台阶下。表面是提醒高澄,又暗含着对高娄斤的警示。还把高娄斤高高捧起,变成了一个疼爱侄子而不顾病体,远路迢迢来探望侄子的姑母,而不是一个找侄子来算账的姑母。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 高澄此时和进门之前已完全变了一个人。春风满面向母亲娄妃和姑母高娄斤行了拜见礼。笑道,“儿子也是听说姑母远道而来,特意来拜见姑母。姑母远在晋阳不便探望,总想起小时候姑母如何疼爱,就是公主也是姑母看着长大的,一样受姑母心疼。” 高澄看着高娄斤咳得像是喘不上气来,却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看到,是否听到,先是行了拜见礼,又笑语不断地说话给她听。而高娄斤剧烈的咳嗽声与他的说话声就夹杂在一起,感让人感觉甚是古怪。 娄妃和高澄母子二人都是轻松愉悦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没听到高娄斤咳嗽得那么厉害。 第(3/3)页